自嘲是一种自我调侃、嘲弄,是故意以轻松的语气戏弄、贬低自己,从而达到避免受伤、调节气氛、建立积极的社交关系的目的。
从古至今,善于自嘲者通常都是大智若愚的,他们无力改变现实的艰难处境,便用洒脱、乐观的心态笑对人生、排解愁绪,从逆境中彻悟生命,热爱再出发。例如,苏轼以一句“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对自己的人生进行了总结,看似有种悲凉和无奈之感,但实际上却充满了霸气与从容,是真正释怀一切、与自己达成了和解;而网络上风靡的“佛系”“躺平”“摆烂”式自嘲看似展现出了年轻人的不思进取、自甘堕落,实际上却是在提倡脚踏实地、降低欲望,为了更好的明天而养精蓄锐。他们默契无间得以自我解嘲的方式直抒胸臆,拒绝沉溺于悲伤与悔恨之中,清醒地告诉世人怎样才能超越挫折与苦难,体现了生命的别样精彩。
自嘲者坦诚,是真正的“人间清醒”
自嘲者是善于拿自己开玩笑的人,他们通常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缺陷和不足,面对天生的弱点极度坦诚,因为他们活得通透,比任何人都率先接受了不完美的自己,甚至把缺点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对外名片,让人无法忽视赋于其上的闪光点。
演员黄渤因为长相被人多次挖苦、歧视,但他从不避讳,也不介意旁人对他外貌的评价,甚至能轻松地说出“我没觉得自己长得丑,都是别人说的”。无独有偶,演员徐志胜在吐槽自己长相的道路上马不停蹄,他直言不讳:有时候看到自己的长相就在想,还有什么能失去呢?直到开始脱发……他们如此自揭其短,是因为知道当他们把姿态放到最低时,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更加沮丧或失落了。正如泰戈尔在《园丁集》中所说:我把我的痛苦说得轻松、可笑,因为怕你会这样做。我粗暴对待我的痛苦,这样你便不会发现我的弱点。这种卑微到极致的坦诚看似残忍,没有人情味儿,却能很好地掩饰上扬的嘴角下千疮百孔的内心,他们越是打开自己,越是让人捉摸不透。
自嘲者自信,内心柔和而丰盈
哲学家叔本华曾说:人性一个最特别的弱点就是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大多数人都不能免俗。自嘲者把自己的缺点摆在人的面前,就是超越了人性这一弱点,他们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是落魄或是如意,更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平和地接受一切完美与不完美的存在,不会因为莫名的挫败感而陷入无尽的精神内耗,亦不会通过挤兑、打压别人来获得微弱的优越感。因为他们自信却不自恋,亦不自卑。
也曾听过一句话:“不与傻瓜论长短,不在错事上纠缠。”简单的话语里蕴藏着深刻的人生道理,当下年轻人却很少有人能做到,我们总是习惯下意识地反驳别人,好似肯定别人的错误可以抬高自己,让自己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善于自嘲的人内在充盈,无需从别处寻找所谓的安全感,他们的修养和情操就是其安身立命的根本。因为懂得“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所以能容常人所不能容,通常以一句“你说得对,是我错了”便能叫停无谓的辩驳,让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得以保全。正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善自嘲而不嘲人。”
自嘲者幽默,自曝其短却收获颇多
作家赫伯·特鲁在《幽默的人生》中把自嘲奉为最高层次的幽默,认为自嘲不仅利于身心健康,还能传递轻松愉悦的氛围,吸引志同道合的朋友,收获更多的关注和喜爱。演员贾玲就敢于自嘲并常常自嘲,她牺牲爱情、自毁形象,大龄剩女、胖、丑成了她自嘲的核心。她还善于观察他人的情绪变化,尽可能照顾所有人的感受,以高情商化解了很多尴尬名场面,打破了“相声界不适合女生”的魔咒,最后凭借这种高级幽默和不服输的精神成为了中国电影史上票房最高的女导演之一。贾玲、黄渤等演员表面上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在大众视野下供人取乐,实际上以退为进,拉近了和大众的距离,这正是利用了“出丑效应”——精明而带有小缺点的人最讨人喜欢,毕竟坦诚率直比遮遮掩掩更让人尊重和欣赏。
他们之所以能借自嘲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并非巧合,也并非意外,而是拿捏了分寸,掌握了度。自我调侃或许人人都可以做到,但是不分场合,一味暴露自己的缺点不仅不会收获或欢笑,或共鸣,或同情,反而会让人憎恶,失去颇多。自嘲者展现的是把所有呼之欲出的炙热情感隐藏在冷静头脑下的大智若愚,是平衡自我、对抗苦难、释怀一切的人生境界。
党办陈芳